嚴復自號“尊疑”,對百年前國人讀書缺少探求、批評的精神,深有感觸。他在1906年就推薦一種“教授新法”。他從《論語》和《史記》各取一例,指出求道問學,最忌“茍而同之”,而國人迷信古人,不善探求,動不動就說:“圣人云然,我輩當信”“太史公其書號為實錄,所載自宜不差”。嚴復接著指出:“由此二者推之,我輩所讀一切之書,所傳一切事實,莫不如是。……凡皆以枯骨朽肉之定論,主張我輩之信心。……至若其事經皇帝所折中,昔賢所論斷,則唯有俯首受教,不敢有違。違者或為荒經,或為蔑古。荒經、蔑古,皆大罪也。”壓制這種探求的精神,實際上就是扼殺創(chuàng)新的活力。福建教育出版社2014年出版的《嚴復全集》,無疑是學界大事。嚴復對社會改革的難處,有極為深刻的見解,時至今日仍然值得探討,可惜他理智的聲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被喧天的鑼鼓和口號蓋過了。
(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所長)